【金光】[默俏] 吸血鬼研究概论·注释一:True End

※一小段隐藏剧情。正篇回顾请走这里


小精忠迷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其实他不过就是从商店出来蹲在路边玩雪,一路踩着薄薄的雪层走了一串小脚印,然后再抬头就找不见母亲了。他急急忙忙地沿着之前的方向折返,路却越走越陌生,雪也越下越大,他一个不小心还滑了一跤。小孩子扶着膝盖站起来,抿住嘴没吭声,眼泪却看着就要掉下来。

他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决定去找人问路。他知道人们迷失方向的时候都会去问路的,问了路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奇怪的是这个地方好像与刚才不同,街上安安静静的都看不见人影。

他又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见了几个晃动的人影朝他这边走来。小精忠很高兴,加快小步子迎上去,那几个大人也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向他冲过来,他们的眼睛很亮,像是夜晚的霓虹灯那样。可谁知他们突然停下了,转身从他面前一溜烟跑得没影。

小精忠很沮丧,他只是想问路而已。他觉得委屈,腿上很疼,雪落在他的头上很冷,大人们又不理会他。他只好难过地往回走,却不期然见到了一个人站在他身后。

「迷路了?」那人问他。

他那时候太小,还无法记住人的长相,因而他几乎一点都回想不起那人的模样。唯一的印象是那人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声音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也记不起来。

小精忠一边努力发着含糊不清的音节,一边张开两只小胳膊拼命比划,想给那人描述刚才他和母亲走散的商店。

他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明白。不过,对于他的费力描述那人似乎也未有疑惑,只替他掸了掸头上和身上的雪,又问他腿疼不疼。小精忠点了点头。那人就蹲下来,说,我抱着你走吧。他托起他的两只小胳膊一举就举了起来,让他伏在自己身前。小精忠被他抱在身前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不应该轻易跟着陌生人走,可是他又想,声音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也不是坏人。

他靠在那人身前,回身注视着那人所走的路,视野摇摇晃晃,落下的雪逆着他的脸庞飞过去,铺着白雪的人行道自眼前展开。那条路走着走着就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再往前一点就看见等在商店门口的焦急的母亲。

那人停下脚步,在这里就将他放了下来。他太想与母亲汇合,双脚刚落地就急着向前走,走了几步却又调转回头。

「谢谢您。」他这几个字咬得倒很清楚。

那人或者是笑了,或者是没有笑,说:「告诉你母亲,你腿上流血了。」

他与母亲回家之后,母亲脱下他的小棉裤,膝盖下方确实有血浸了出来,想来是摔的那一跤磕破的。

而迷路事件到此还没有结束。深夜有两个人敲开了他们家的房门,父亲叫醒已经入睡的他和母亲,说是两位警官正在调查案件,需要询问他们一些事情。

「听精忠说过有人送他回来,不过我没有看到。」见他们是来问送小精忠回来的人,母亲很是疑惑,「他应该只是路过的好心人吧……」

小精忠还戴着小睡帽,睡眼迷蒙地在玩放在地板上的玩具车。小车呜呜呜开到了问完话躲到一边低声交谈的两位警官脚边。

「确定那是吸血鬼吗。」

「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里了,很有可能。但是脸被他抱着的孩子挡住了看不见。」

「那个孩子能问出什么来。」

「试过了,但你期望这么小的孩子记得什么?」

大人们总以为小孩子听不懂他们的话,其实小孩子听得一清二楚。哪怕当下无法理解话中的内容,日后也会在不经意的地方发挥着作用。

 

默苍离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史精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有些迷茫地睁着眼。飞机起飞后不久,他便精疲力竭倒头就睡,一睡睡过了两个小时,现在才醒来。

「怎么了?」

听到默苍离出声询问,他像是惊醒了过来,连忙揉了揉眼睛。

「没什么,只是梦见了以前的事。我有对老师提过,我为什么会加入协会吗?」

「没有。」

史精忠笑了笑,慢慢地讲道:「我与吸血鬼有些缘分,很小的时候其实差点就被几只吸血鬼袭击了,虽然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幸好有位先生救了我。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的身份,可惜那时年龄太小,怎么也想不起他的相貌。刚才在梦里又看见他了,但还是无法看清他的脸。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他应该也是吸血鬼。」

「只是为了这个就加入协会?」默苍离抬起眼问他。

「嗯。老师大概会觉得这个理由很蠢吧。」

他老师转回去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是有点。」

 

那孩子被他母亲激动万分一把搂进怀里的时候,默苍离已经走远了。他按照计划去约定地点与伊娃会合,并且预料到后者会一脸怒气冲冲。

「搞什么呢,头儿,不是您嘱咐我们避开监控摄像的么。」

「出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迷路的人类小孩吗。」女子冷冷戳穿了他的敷衍。

「你这不是知道了。」

「拜托您别再气我了。」

 

吸血鬼一旦闻过一个人的血的味道,便是几个世纪都不会忘却,更不用说十几年这么短的时间。那时他第一次尝到了他的血,却发现他的味道他其实早已知晓,那个下雪天里他抱着的小孩子身上透过来的芬香的血腥。少年人温和的外表下原来尽是偏执,想要找到他,就真的不顾一切寻到他这里来了。

但是默苍离看着他身旁这个仍在蹙着眉拼命回想的人,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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