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墨家全员] 狐狸精20

前情回顾:狐狸精16


20


欲星移觉得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他最不愿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的,这个人就是北冥封宇。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竟然半狐化、并且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控制收敛回人形,两眼一闭死的心都有了。

北冥封宇盯着他头上那两只耳朵看了好一会儿,又伸过手去摸了几下,仿佛想确认那双毛乎乎的耳朵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欲星移一个激灵没动也没吭声。

「师相,这莫非……是狐狸的耳朵?」

他扯住欲星移的左耳,后者终于憋不住低头去躲,两只耳朵也拼命往下垂。

「臣会解释给王听的,还请王先放手——」

「不如师相先解释给本王听听,本王再考虑要不要放手。」

他的王仿佛是终于逮到机会欺负他了,欲星移简直被欺负得没脾气。他只好尽量避重就轻地把狐妖的存在解释给北冥封宇听,当然没提墨家。尽管鳞族自古时起便已与墨家有所牵连,墨学也是现今欲星移用以推进海境改革的学说基础,但是历代的鳞族墨者都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特征,海境的墨家势力自然也一直隐于幕后。若是此时将墨家牵扯到台前,不知会掀起何种风浪。

北冥封宇听着他的话,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欲星移说完以后等了他很久,见对方还没有动静,忍不住问道:

「王……可以先放手了吗?」

北冥封宇看着他回过了神,突然笑出了声,放开了握着他的左耳的手。

「原来本王年少时看到的,是真的啊。」

欲星移耷拉着狐耳刚想松一口气,闻言两耳又紧绷到竖了起来:「王年少时看到了什么?」

对方微微收起笑容,露出几分正色:「本王看到了师相的狐狸尾巴。」

 

北冥封宇一直以为那要么是自己看错了,要么就是一场梦。

他那时像往常一样去找欲星移陪他念书,一时孩子心性起了想吓他一下,估计欲星移又要孜孜不倦地告诉他太子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了。于是他对着门外的侍者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命他们都退下去,然后轻轻地推开门,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欲星移背对着房门,没注意到他进来,他就是在那时看见欲星移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细长尾巴。他一时未分辨出那是什么动物的尾巴,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是鳞族该有的身体特征。

整个景象太过魔幻和荒谬,少年的北冥封宇对于自己所看到的完全无法理解,甚至都构不成震惊,就是「无法理解」。他张开嘴却生生地吞回了即将发出的任何音节,一步一步从原路退到房间外面,又将房门掩好。

他在门口等了一阵,重新敲了敲房门。隔了一会儿欲星移走出房间来了,端端正正的,又变回了一个毫无破绽的人,或者该说是一条毫无破绽的鱼。

「对啊,说起来——」

北冥封宇开始伸手翻他的被子,寻找那条他年少时看到过的狐狸尾巴。被他的师相一脸严肃地反对,这才没有继续找下去。

「如果本王当时就揭穿了师相,或许也省得师相苦心隐藏这么多年了。」

欲星移不敢苟同:「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王仍然会认为那只是个错觉吧?」

「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师相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臣有臣的苦衷。」

北冥封宇叹了口气:「也罢,我早知你这个人。但是你也该知道我,你一直刻意疏远我,只会让我更为不安,不是吗。」

话说着又忘了君臣称呼,欲星移却也难得没有说教。两个人各怀心思沉默了一阵,北冥封宇又忍不住开始对他的狐耳动手动脚。

「王——」

 

欲星移这病情古怪,北冥封宇却又不能随便唤太医过来,便问他:

「宫中有谁是你信得过,又能帮得上忙的?本王派人去将他请来。」

欲星移犹豫了一下,道:「王可知,太医令成员中有一人名唤砚寒清?」

砚寒清突然被王上宣召的时候本还有些不解,等他见到躺在王榻上的半狐化的欲星移以后就明白了大概。没工夫去惊奇他这在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的师尊也有今天,砚寒清连忙上前查看。彼时欲星移身体的异状更为严重,他紧闭双目,额头上尽是冷汗,甚至时时昏厥。砚寒清给他做了些检查,一贯平淡的脸上眉头也是紧皱。

「微臣学识浅薄,从未听说过这般病症……」

「即便在狐妖当中也没有吗?」

砚寒清眨了一下眼:「王上也知狐妖的事了?」

「师相已经告诉我了。」

既然狐妖的事情可以讲,说话就方便多了。

「就算考虑到狐妖在海境可能产生的排斥反应,也与师相的症状不符。」

北冥封宇闻言皱起了眉:「还会有排斥反应?」

「少数情况下会的。但是据我所知,师相以前从未有过此类反应。」

「会不会是茶水的问题?」

「茶水?」

北冥封宇指着放置在桌上的茶壶与茶杯道:「这是师相突发异状时,本王与师相所饮的百里闻香,请你检验其中是否含有毒物。」

砚寒清靠近去观察茶水颜色,道:「微臣可能需要带回太医院检验。」

「辛苦你了,有结果立刻告知本王。还有,注意不要让无关的人知晓此事。」

「是,微臣明白。」

躺在床榻上的人似乎有了些动静,北冥封宇靠近过去,坐在床榻边上。砚寒清在一旁垂首站立。

「除了毒物,也检验一下茶水中是否含有其他成分。」欲星移开口说了一句,声音是沙哑的。

「是,微臣会逐一检验,将结果一并呈上。」

砚寒清退后几步,将桌上的茶杯小心装起。

「师相感觉怎样了?」

「无碍,多谢王的关心。」欲星移又偏过头去问砚寒清,「你对这病症有何看法?」

砚寒清答道:「抱歉,微臣几乎没有头绪。」

「是么,连你也……」欲星移没有说完话,又闭上了眼睛。

砚寒清继续将茶杯装好,说:「微臣先告退了。」

「嗯。」北冥封宇微微颌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望着他,「对了,砚寒清啊,你有没有——」

「王。」

北冥封宇本想问问砚寒清是不是也有狐狸耳尾的,结果没说完就被欲星移看破心思打断了,只好讪讪作罢。砚寒清如释重负赶紧退下。

「连这也不让本王问。」

看着砚寒清走出去了,北冥封宇佯装不高兴地摇了摇头。

「臣知道王在想什么。」

「那师相说说,本王在想什么?」

「王在想,砚寒清一直知道这件事,自己却到现在才知晓,欲星移太不够意思了,是不是?」

北冥封宇听得笑了起来:「师相猜本王的心思,向来很准。」

「王却是猜不出臣的心思。」

「是啊,本王总是不明白师相在想什么。」他握着他的手,发现他手心里全是汗。「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信任我,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你宁可疏远我,都不让我替你分担。」

欲星移对此可以给出非常有理有据的回答。海境改革的初期也是关键期,他不能出现任何破绽,北冥封宇也不能出现任何破绽,他们该杜绝任何计划之外的变数——这些话他说了太多次,往后他也会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现在说不出这些来。

欲星移悠悠地叹道:

「是臣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臣不再有资格,作为王的师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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