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神锋&莫听、何妨。

最近萌起了金锋仔，给自己写一份锋海主仆的粮食。

写得很随便，标题也是懒（。

莫听本来不叫莫听，何妨也是后来才叫何妨。

她们来到锋海的时候年纪尚幼，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锋海主人正坐在青石桌旁，衣带飘飘，羽扇轻摇，好似她们看过的图绘小书册里面的仙人。

那人自然就是锻神锋了，而她们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姿态可以叫做玉树临风，也可以叫做风流倜傥。可惜等她们知道了，就用不着这等词句了，十六七岁的女子们只能如看尽红尘一般，摇摇头说上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时锻神锋眼神睥睨几乎在用鼻孔看人，只在见到她们二人都有佩剑之后，才稍微正眼看了看她们。毕竟八、九岁的女孩子，随身佩剑的确实不多，佩的剑打造精良并非玩物的更少。

「你们学过剑？」

他问，她们二人一齐点头。

「那就舞剑给我看。」

红衣少女望了黄衣少女一眼，两人便默契地拔剑互相攻守。她们平日彼此练剑，早已熟悉对方的剑路，两人过招只觉得是随便玩玩，旁人看来这两名年幼的少女却仿佛招招都要逼上对方的要害一般，倒也有了十足的架势。她们四周是高大的竹林，这竹林在锋海成片地茂盛生长。借了竹子，玩得便更大了。红衣少女被逼到竹林前端，便入了竹林躲藏，回身轻踏竹节，借力反扑追身而来的黄衣少女。一红一黄两个小巧身影在这竹林中上上下下，只听得竹叶刷刷作响。两个孩子到底是孩子，玩得高兴了也忘了之前互相攻伐的狠劲儿了，过招成了形式，追逐游戏倒成了真，红衣少女竟还清脆地笑出了声。

直到坐于青石桌前的人轻轻击掌，她们才又同时收手，自林中走到他面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莫听，何妨，哈。」

锻神锋吟了两句诗，她们那时听不懂那两句诗，只明白了他管她们中红衣的叫「莫听」，管黄衣的叫「何妨」。

「我不管你们从前叫什么名字，从今日起，你们就是莫听、何妨。」

她们轻易地忘记了自己之前的身份，那都不是什么值得挂怀的身份。她们喜欢莫听与何妨这两个名字，叫出来很好听。此后她们便居于这与外界隔绝的地方，所知道的世界就只是锋海，所了解的人也只有锋海主人锻神锋。

据莫听、何妨这些年的经验来看，她们的主人跟谁也处不来。废字流传人废苍生自然首当其冲，莫听、何妨觉得她们的主人每回都是卯足了劲要给对方找别扭——虽然成功的次数寥寥无几，可这也是一种值得肯定的精神对吧。

所以见到俏如来与锻神锋言谈之间算得上和睦友好，莫听、何妨都不免掩嘴吃惊。惊叹之余二人也是感叹，这个人，她们的主人，真是半个朋友都没有的人。

当然，你若把这想法告诉他，他该是会嗤之以鼻：

「天下间有几个人值得锻神锋交陪？」

何妨偷偷地对莫听说，主人的岁数比她们大这么多，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按说作为侍女该是维护主人的，锻神锋当初留她们在锋海自然也是认为此事理所应当，可是莫听、何妨表示她们没接触过这等理念。且不说铁军卫军长铁骕求衣前来马屁激将并用叫锻神锋答应三日内做好四千丈的弓弦这事她们看出来了却一句提醒也无，就是锋海剑夺她们这位主人几句话之间被屡屡打断她们也尽顾着偷笑了没想着来给主人挽回一下颜面。只见锻神锋转身过来背向众人，冲她们所在的方向瞪着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莫听、何妨就知道她们的主人这时候快要气炸了肺了，这才着实互相捏了把汗。终于锻神锋生生忍住了自始至终没发作，莫听便对何妨说，主人真是成熟稳重表现得好，不错不错。

话分两头，其实那四千丈弓弦的事情也是莫听、何妨故意不提，她们向来是喜欢见到主人忙于打造兵器的。其他时候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不算，至少这位苗疆第一铸剑师在铸剑的时候总是帅气的。

自从跟随锻神锋留在锋海，莫听、何妨最大的乐趣就是利用职权之便偷看锻神锋铸造出的刀剑器物。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知晓锻神锋名号的人本就不多，锻神锋答应为其铸造兵器的更少；不过锻神锋一出手追求的就是惊世骇俗，莫听、何妨便要趁那兵器送出之前观之一二。这种事情不是没被锻神锋发现过，但莫听、何妨可不担心他会生气，她们想，说不定他还会暗暗得意一番——对于她们的主人来说，这世上自然没有第二人如他这般铸术无双品位又高的了，他的侍女们想要一观他的作品自是情理之中。

莫听、何妨虽有习剑，招法也算娴熟多变，却无甚根基，剑法漂亮有余而杀伤力不足。更何况她们在锋海深居简出，真正的对战经验很少，那一日来到锋海的杀手人多势众，她们便不是对手了。

「你们受伤了，退下。」

锻神锋冷冷道，没看她们，只看着前来的杀手。

莫听、何妨深知锻神锋的实力，那些杀手不是他的对手，可她们在等待的时候还是因为紧张而静默不语。有时候太靠近一个人，看过了他与常人无异的喜怒哀乐，你会开始不相信他的强大。

直到见了她们的主人轻悠悠地回来，两人才松开了彼此紧握的手，迎上去行礼。想必那几个欲夺神兵的人都死了。

「伤势如何？」

「我们都没事，多亏主人回来得及时。」莫听嘴巴利落，清清脆脆地说道。

她们的主人禁不住恭维话，摇着羽扇别过了脸：

「哼，只凭这种实力，却想闯入锋海夺取天下第一神兵，未免太过不自量力。」

硬闯锋海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可是软性渗透就防不胜防了。

斯文的鳞族皇太子很会讲话，莫听与何妨打小在锋海长大，登门拜访的人不少，可惜她们负责赶人不是接待人，与锻神锋之外的人接触不多，更没见过嘴巴这么甜的男人。等到锻神锋黑着脸走来瞪着她们，她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分寸，红着脸连忙退下了。

她们与之相处最久的男人自然是锻神锋了，可是锻神锋显然没有那样一张好嘴巴。别说嘴甜了，就连好好说话都难。思及此处，两位侍女同时叹了口气，纷纷觉得前途无亮。

锻神锋与鳞族皇太子谈过之后回来，怒气腾腾地瞪着眼睛吓死个人。莫听、何妨虽自知有错，两人年龄却正值少女莽撞撒泼的好时候，撅了嘴道：「那还不是怨主人没教过我们，原来世上还有说话这么好听的人？」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锻神锋就火冒三丈：「无聊！一番甜言蜜语就把你们哄骗了，真是荒谬！」

「是不是主人觉得被那位太子殿下比下去了，所以在生气呀？」何妨在莫听耳边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不小正让锻神锋听了去。锋海主人费尽了全身气力才保持住他良好的涵养没掐断羽扇，睫毛上落满了冰霜拂袖而去：

「那鳞族皇太子，锻神锋不准他往后再踏入锋海一步！」

莫听、何妨对视一眼，忽然也不太可惜那皇太子了，两人只笑得直不起腰来。

Fin.